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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古香] 【请君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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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素和韩少风重新和好自是乐坏了韩家老爷,白正虽然对他依然不放心,不
过有白岂舒作保,女儿又苦苦哀求,再加上韩少风这次也是真心求亲,所以才勉
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由于白正的亡妻曾许下心愿,希望将女儿的喜筵设在家中,于是三天之后,
他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往洛阳出发。

  一月之后,白韩联姻,白正大发喜帖,广邀各门各派武林同道前来观礼。

  一时间,白府上下莫不忙翻了天,倒是何素成了闲人一个,她要帮什么总有
下人出来阻拦,不让她插手,只好自己走在白家的花园之中,一路闲逛。

  突然,她的视线被地上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她拨开了草丛,
才看见居然是一根发簪,暗绿的光芒仍在闪耀,细细的纹路刻得非常巧妙,不是
玉材,倒像是石头所成,她拾起它,摊放在掌心之中。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簪子吗?为什么找了半天居然在这里出现?它的出
现到底是意味着什么?难不成她就要回去了?

  春风突然吹起,一时间迷惑了她的眼,等她睁眼的时候,却在不远处看见了
一个青衣白发的人。他很高,却丝毫不会觉得他威严,因为他极瘦,好像风一吹
就会倒似的,白色的发没有梳起,随意地披垂下来,一直留到腰间,他四处看着,
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何素不禁叫道:「老人家,您是不是丢了东西?」

  男人回头。

  她惊讶得阖不拢嘴。那不是什么七旬的老人,他的年纪虽然也不是很年轻,
可是绝对要比白正年轻一些,这样的年纪,为何会白了头?他的模样非常俊秀,
眉眼极为雅致细巧,眼中温润,如同清渠,只是唇边颜色黯淡,像是失去了生命
一般。

  他一笑,笑容极美。笑容极美?无缘无故想起了母亲描述父亲的话,是这般
的相似,只是差了那一根挽起秀发的簪子。

  「你在找它吗?」她递出手里的东西。

  男人接过,眼中刹那间迷茫不已,半晌之后才说:「姑娘在何处拾到它的?」

  「就在刚才,在那里。」她指了指草丛里。「您在找它吗?」

  男人摇头,把东西又推了回去,然后摊开了他的右掌,那上面是一条银色的
发带。「我在找这个。」

  河素不知道为什么,失望的情绪一下子就钻到生异,她不喜欢这个让她觉得
熟悉的男人否定她的话。

  「这样啊……」

  「不过,它好像也是我的东西,只不过二十六年前,我把它送给我的妻子了。」

  二十六年前?多么熟悉的字眼。

  他缓缓地说,面容之间有着如烟的轻愁淡淡笼罩。「真像,不过这不应该是
我的那个。」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肯定?」她问。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另外一个奇迹了。」他这样回答。

  听着他无助而且绝望的话,她心里只感到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你就这样肯定呢?」

  「二十六年前,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苦苦思念,苦苦等待,却
什么也没有等来。十七年后,我的妻子重回身边,我以为失而复得,可是最终她
还是走了,成为永诀。这世间,没有奇迹呀……」他悠然一叹。

  很巧的数字,不过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九年前她十七岁,那一年母亲离开了
自己,去了天国,如果这个人在九年前重新找回了妻子,那么就绝对不可能是她
要找的人了。

  他握住自己的发,想要用发带将它扎起,可是这一点动作似乎令他极为疲累。

  「我替您绑吧。」情不自禁地,她这样要求。

  他又笑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

  「您是这里的客人吗?」何素就站在他的背后,轻轻挽起他如流水一样的发。

  「是的,我叫澈,你也可以叫我澈。我和这家的主人同出一门,也是最好的
朋友。」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别的客人都在前面由白正陪着,这个人却
独自站在这异,孤单寂寞。

  他把头抵在腿上,声音远远地由下传来。「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已经
忘记如何和人相处了,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才会一个人在这里。」

  何素皱起眉,「难怪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你不知道长期一个人住,不和外
面接触为话,是会得病的吗?」

  底下又传来他低沉的笑。

  「你为什么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当惯了女王,她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
一样喜欢发号施令。

  「不是,只是很久没有听人教训我了。」

  「听人教训还那么开心,你果然病得不轻。」何素嘟囔着。不过由于他笑起
来真的很好看,让她百看不厌,所以,她也就不再介意了。

  「白姑娘,你真的是很可爱,白师兄有你这个女儿,真是幸福。」他还是低
着头,只是声音更加低了些。

  「原来你认识我呀?」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地叹了句,「要是我的孩子能在就好了。二十六岁了,
该是什么样子呢?她的娘亲长得很美,她也该是个美人儿。」

  美丽的母亲,清雅无尘的父亲,他们的孩子一定很美。

  「你的妻子回来了,难道没有和孩子一起回来吗?」

  他突然抬头说:「不!她没有回来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我宁可她没有回来,
只不过年纪大了,总有些寂寞,会特别地想自己的亲人而已。」

  她沉默。

  「这样子真好,就像是我的女儿在替我束发一样。」

  她觉得想哭,这个男人搞得她心里难过极了。「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您是家
父的师弟,可以常来这里的,我可以一直替你梳发呀。」

  他却摇头。「不了,一次的幸福就够了,太多会遭致上天妒忌的。」

  「这真是傻话,没有人会觉得幸福一次就够的。」她不满他的消极。

  「对于绫儿你自然不是,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是这样的。」

  终于系好了发带,他站起身轻轻抚着自己的袖袍,拂去上面的碎草和尘土。

  「你很爱她们,对吗?」她问得真诚,就好像是在和她的父亲交谈一样。

  「傻孩子,这天下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很熟悉的话,曾经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哭着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会
不爱她们,离开了她们?她的母亲也这样说,傻孩子,这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不
爱他的妻子,不爱他的孩子的。

  他摸了摸头发,轻轻说道:「谢谢,绫儿你要幸福呀。」

  说完话,突然就向前走去。

  她回过神,那个叫澈的男人已经走得很远。

  「澈,你要去哪里?」她高声呼唤他的名。

  「做完了要做事,我也该走了,这个地方并不是我这样秽气的人该待的。」

  「澈不是来看我成亲的吗?为什么时间还没有到就走了呢?」她依依不舍地
追了过去。

  他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看见你这样子,我就知道绫儿会一辈子幸福的,
这样子就够了。」

  「可是……可是我希望你能留下。」她心中迫切地有着这个心愿,不管他是
不是与自己有关系,她都喜欢他。

  他只是摇头。「我还有一件很重要事情,不能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陪着她。

  以后吧,只要活着,总有机会的。「她只能看着他渐渐远去,寂寞的背影是
那样让人怜惜。如果这人是她的父亲,那该有多好!如果她的父亲过了二十六年,
还是牢牢记着自己还有母亲仍然爱着她们……

  她希望,这是她的父亲。

  对着别人的时候,她总会要别人叫她何素,只是当着他的面,却怎么也说不
出口,仿佛一旦说出,却没有得到她所希望的回应,就会无法承受似的。

  她怕自己所遇见的,只不过是一个与她没有交集的男人,不是父亲。

  手里的簪子握得生疼,或许下一次再见的时候,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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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非远远地就看见何素站在那里,风偶尔吹过她的裙子,有种说不出的悲
凉。其实她个性张扬,如同烈火,可认识她越深,就越会觉得她身上有种内藏的
凄楚。本以为这不过是由于她惯穿暗色的衣服,可是如今都已经要当新嫁娘的人
了,却还是如此悲凄,处处透露着不为外人知道的隐秘。

  「何素!」他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眼里还有来不及掩去的忧伤。

  他走到她的身边,不解地问:「怎么了?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我都
到了身边你还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他不免紧张起来,「难道他对你无礼?」

  何素收回了视线。「傻话,我是白正的女儿,谁敢对我无礼呢?」

  「这倒也是,那你是看见了怎样的人,让你如此在意?」轩辕非笑着自己的
多心和小心。

  「模样很好看。」看他脸色有些不快,她赶紧加上,「不过他才中年,却已
经满头白发。」

  他不以为然。「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呢?」

  「你不懂,我总觉得自己见过他,和他非常熟悉。刚才我还为他梳发,他说
我像他的女儿。」

  轩辕非不禁点上她的额头,「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你的父亲就在
堂前,要是知道你想着别人当你的父亲,不怕岳父大人生气吗?」他低头想要去
找她的手,却一把握住了一根簪子,看它的模样,似乎是由某一种特殊的材料制
成,并不是寻常市集上能够买到的。「这簪子哪里来的?」

  她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东西,不免感慨。这事情错综复杂,要解释,特别是
要他相信她的话,恐怕会很难,还是留到以后慢慢说吧。

  「路上捡到的,大概是哪个客人还失的吧,我刚才还以为是那个白发人的,
可是不是。」

  「何素,不要为这样的小事情烦心了,我会要小孔替你去客人那里问问,看
看他们是否还失了贵重的东西。」

  何素点头,先把簪子纳入怀里。

  「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差点忘记大事了。」轩辕非忽地一击掌。

  「什么?!」

  「当然是行礼了,难道你想错过吉时吗?现在恐怕整个自家的人都在找你了,
他们急得都快疯啦,可是你却在这里穷担心,你听听看,是不是整个白家都在找
你了?」

  她细听,果然,四周都有高高低低的声音,不是叫着「小姐」,就是唤着
「绫儿」。

  「我刚才怎么都没有听见?」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我的何素姑娘难道人未老,耳力却先衰了?」轩辕
非一心要让她开心起来。

  这点用心何素自然明白,她也体贴地暂时忘记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感,回到
幸福身边。

  「就算我真的聋了瞎了,你也没有退货的机会了。」她还以笑容。

  他连连拱手。「不敢,不敢,我可害怕何素姑娘的牙齿呢!」

  「小姐,姑爷,吉时就要到了,老爷要你们快去前厅呢。」下人们皆是气喘
吁吁,分明跑了很多的路。

  轩辕非指指他们。「我说的没错吧。」

  「知道了。」她伸出手,而他则牢牢地握住。

  两人换了喜服到了前厅,客人们早就等候多时,只缺新郎新娘前来拜堂了。

  有一个青衣道士看见他们到了,就大声地开玩笑,「白盟主,您的女儿和女
婿总算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们可要以为小俩口光顾着恩爱甜蜜,忘记了我们这
些喝喜酒的了。我说,忘记我们这些老不死也就算了,要是连爹爹都忘记,可就
大大不该喽。」

  一时间,笑声如雷,何素也难得红了脸。

  「好了好了,小夫妻都已脸红了,你们也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让他们去拜
堂吧。」

  在丫头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了白正面前。

  白正比起往常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些慈祥,他一脸笑容,看着他们在他面
前跪下,然后接过了女婿递过来的茶。

  「我的宝贝女儿,以后可要靠你照顾了。」

  轩辕非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放心,从此刻开始,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
的命就是她的命。」

  白正慢慢点头,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然后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但放下茶杯时,心头却莫名一跳。女婿的笑极为不同,似乎充满深意,不过
很快便消失。他暗自想着,或许是自己太舍不得女儿,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错觉。

  思及此,他转向自己的女儿。

  「绫儿,以后爹不能在你身边再照顾你,你一定要事事当心,可不要再任性
行事了。」

  「爹爹,不会了。」

  接着,就像所有的古装电视剧成亲仪式一样,在宾客的祝福声中,新人完成
了人生最美的一个过程。

  何素,一个生长在现代,却与古代有着纠缠不清的缘分的女人,终于在这里。

  与一个古代男人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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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朗星稀。

  窗内,春意正闹。

  红色喜烛,已然高照,两相依偎,不觉夜深。

  轩辕非举起合卺酒递给何素,可她从不曾喝过酒,所以只是把唇放在上面做
个样子,没想到,他却不让她放下酒杯。

  「何素,这酒是要喝完的。」

  「哪有这个道理呢?这东西又不好喝,喝了头也会不舒服的。」

  「可是,男女只有喝了这酒才能真的变成夫妻,变得长久。难道你并不想和
我长长久久吗?」

  从来都认为喝酒是受罪的何素只得接过酒杯,喝了下去,只是一杯酒下肚,
腹中便迅速燃烧起热火,眼中只看到双影,人也晕头转向,已然醉了。

  她痴痴傻傻地笑着看他,轩辕非只得领着她走向床。

  她已站不稳,只得把半个身子的重量放在他身上,口中喋喋不休地说:「你
拉我做什么呢?」

  「自然是洞房了。」

  她倏地眯起眼睛,完全不信任他的能力。「少风,你行吗?我记得有一次我
们不小心靠在一起,你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敢的。」

  轩辕非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样的糗事她竟然还记着,并且在此刻拿来说嘴,
真是有些过分了。「你是不相信我了?」

  她不甚清醒地摇头。

  他叹一声,「看来我不好好证明一下自己,是不能过关了。」若是在这一方
面被自己的老婆看不起,那可是男人最大的耻辱了。

  然后,就在何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时,人已经卷进了一片热浪中。

  同一时刻,燃到一半的红烛也熄灭了。

  朦胧中,何素摸上了他的脸,却是不同于往日的平整,于是不知不觉就自言
自语起来,「少风怎么和平日有些不一样呢?」

  以韩少风的身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亲已经够讨厌了,如果连这个时候还要
以韩少风的面貌与她欢好,那他怎么也不能接受了,所以他特意灌醉何素,脱下
了面具,却没想到醉了的她,还是有这样惊人的洞察力。

  「我就是我,怎么会不同呢?是我的何素喝醉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他
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动作。

  一吻缄口,时间空间同时停止,肉体和灵魂一起沉沦……

  红纱帐中,暖香轻漫。

  更鼓不知敲了几下,体力早就透支的何素终于耐不住倦意沉沉睡去,脸上犹
自带着微微的笑。轩辕非捧着她的脸,慎重而小心,就像捧着一件马上就会消失
的珍宝。

  虽然他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姐姐,他和何素不会重蹈覆辙,也说了男人的感
情可以和权力欲望一分为二,可是当所有的事情全都摊在面前时,到底还是有所
犹豫。

  可是,他马上又想到了白正。看他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要仰他鼻息,日间所
见的一切和自己曾经所遭受的一切,都深深刺激着他的野心,引出他最大的欲望,
这让他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

  当光亮从纱窗透进来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

  从中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预先就备好的盒子,再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然后
放入何素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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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第二天,本该是何素随着韩家兄弟回临安的时候,可偏偏新房里面却传
出了新娘大病的消息。只见何素昏沉沉的,不仅面色难看,还不能下地,甚至连
开口说话都不能。韩少乐一看这种情况,自然就拖延了离去的日子,打算等到弟
媳好了再走,可没有想到这病还真是蹊跷,不管吃什么药,看什么大夫都没有成
效。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韩家老大老二看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先
回临安,一方面去处理店铺里的事情,另外还可以回临安看看有没有懂这个病症
的大夫。

  就在整个白家为何素的病头痛不已时,轩辕非却适时地利用这个机会找遍了
白家,却始终没有发现北岳门门主苏澈的踪迹,更不用说玄天宝剑了,因为在白
家没有所获,他就把目标转到了白正的身上。

  他是白正的女婿,自然有很多的机会接近他。再加上何素生病时,他始终都
老不离不弃,耐心照顾,白正心里感动,庆幸当日没有选错人,也因此对他爱如
亲生之子,完全不设防。轩辕非清楚他已经完全获得这个岳父大人的心,于是盘
算着计划也差不多可以实施了。

  在何素昏迷的第二十天夜晚,有一位自称是临安的名医来到了白家,他说自
己是韩荣请来医治他儿媳的,白正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既然人家已千里迢迢
地来了,还是客客气气地把他当作上宾。可令白正惊讶的事,这个大夫居然让何
素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好了,先是清醒,然后又能说话,气色也渐渐恢复,五天之后,她
已经可以下未走动。

  为了庆祝女儿康复,白正特地在自家摆上了一桌家筵,正当一家人举杯相庆
的时候,管家却突然捧着一个紫金盒子上前。

  「老爷,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东西递进府里,我看上面写着老爷的名讳,就拿
了过来。」

  白正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信,他拿起来,却一下
子变了脸色。

  白岂舒首先察觉到气氛有异,赶紧也过来看,结果竟大叫出声,「风火令?!

  这不可能!「那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灭神教的风火令。在三年前,这小小的
令牌曾经让许多的江湖入夜晚睡不着觉,可是,现在灭神教已经没了,轩辕非也
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风火令呢?

  「叔父,信!信里说什么呢?!」

  白正皱着眉头,把手中打开的信交给了白岂舒。

  「看起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他,那么高的山崖,我们总以为他一定死了,没
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信是出自于灭神教教主轩辕非之手,他只说自己没死,如今要回来重新拿回
失去的一切,而信的底下则书写着一连串的名字,其中包括当年追杀轩辕无名的
人。当然也有连手对付他轩辕非的那些人。

  「会不会是轩辕非的余孽在虚张声势?」白岂舒当年是看着他掉下去的,也
看着有人去山底调查过,虽然不见尸体,却难以相信从这样高的地方掉下来,还
有不死的道理。

  「不,我见过轩辕非的字,他的字很有特色,霸气十足,还有他的口气,都
是旁人无法模仿的。看起来他真的活着,天下恐怕又要起风波了。」

  轩辕非?记性好的何素一下子就想起了山头那个美丽的男人。

  「爹爹,你们说的那人是谁?」

  轩辕非也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白正向自己的女儿介绍他。

  白正以为女儿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不记得这样大的事情,就略微解释,
「他是当年灭神教的教主。」

  「灭神教又是什么?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组织吗?」

  白岂舒笑了。

  「堂哥笑什么?难道那人不是坏人吗?」平心而论,那人虽不是个正派,不
过个性中的坦白却是值得欣赏的,而且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也确实让人有些同情。

  「我的爹爹是个大侠,他不喜欢的话,自然就是坏人了。」

  白正宠溺地揉着女儿的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紧接着他就连着椅子一
起倒在地上,整个人不断抽搐。

  「爹——」

  「叔父!」

  「岳父大人!」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

  白岂舒迅速蹲下去,想要为他把脉,可白正只是无力地扣住侄子的手腕,
「岂舒,不用看了,我中毒了。是轩辕非,是他来了。」

  「中毒?!难道是那信,那风火令?!」白岂舒摇头,「不可能呀,我和管
家都碰了那东西,为什么只有叔父中了毒呢?」

  「堂哥,不要管这些了,还是先请大夫吧。」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检查了盒子,也细细看过风火令和那封书信,可结果却
表示,这三样东西皆无毒,只不过写信的墨并非一般的墨,而是在里面掺了一种
非常特殊的植物染料,名唤芝幽草,它虽然无毒,可是如果和另外一种植物放在
一起,便会成为天下奇毒,这种植物就是长在南疆之地的风鸢花。

  何素不解地问:「大夫,这里是洛阳,哪有什么风鸢花呢?」

  大夫却说:「白姑娘,你有所不知,风鸢花无色也无味,而且花型很小,放
在身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如果把它投入到水中,稍稍燃烧,它瞬间就会与水融
在一起,而且一点也不会被人发现异样,味道、颜色都相同,我看白盟主这毒,
恐怕也是有心之人所为呀!」

  「难道,就不能解了吗?」

  他摇摇头,「这种东西我不过是从药经里面读到过,实在无能为力,除非有
解药,要不然白盟主恐怕就危险了。」

  「他们有心害我的父亲,怎么可能送解药来呢,您这话不是白说了吗?」何
素语带埋怨。

  「白姑娘,你不要生气,我突然想起一人,凭着他的武功或许可以解这个毒,
如果你们可以找到此人的话。」

  她一听,自然觉得有了希望。「谁?是谁?」

  白正却突然挣扎着想要起来,何素连忙阻止。

  「爹,您这是怎么了?」

  「大夫,你不用说了,就是那人也没有办法的。岂舒,送大夫出去吧。」

  大夫一愣,可马上又有所悟,然后就提着药箱告辞了。

  何素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便追了出去。「大夫,这人到底是谁呢?」

  「他就是白盟主的师弟,不过早年有听说这人已经不在人间了。」

  死了?!她无措地站在那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把白正当作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现在却突然接到如此
的噩耗,叫她怎么能够接受。

  这时,有人从背后拥住了她。

  「何素,不要担心,不过是传言,说不定那人还在的,既然是爹的师弟,爹
一定知道他的情况的。」轩辕非慢慢诱导她去打听这个人的去处。

  何素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心计,自然言听计从。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白正一句冷冰冰的话。「这件事情,你们别再管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出入白家的人络绎不绝,不为别的,只因几天之内,江湖
许多门派都收到轩辕非比武的信笺,其中还有一些掌门人离奇失踪或者中毒,或
是死亡的消息。

  于是,江湖风波再起。

  白正的身子越来越差,有时候整天都不能吃一口饭,微微一动都会痛上很久,
而且四肢也开始僵硬,视力更是模糊起来,别的门派那些受伤的人,也少有医治
好的消息传来。

  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所以,就把白岂舒单独叫到房里。

  「岂舒,叔父有一件事情要嘱咐你去做。」

  「什么?」

  「我要你以我盟主的身分邀天下武林同道齐聚天风楼,共商对付轩辕非以及
灭神教的事情。」

  「可是叔父,您的身体根本就不能主持大事呀!还不如等等,等到叔父的病
有起色了,再谈也不迟。」

  「你以为那轩辕非为何要费劲心思下这样的毒?他就是要这样的结果。江湖
中无人再能主持大事,无人出面去联合大家共同抗敌。此刻我们犹如一盘散沙,
若是再拖下去,不用他来,我们恐怕自己早就先毁了。所以要赢他,只有快些联
合在一起。」

  「叔父的意思是?」白岂舒恍然大悟。

  「我要你代替我召开武林大会,把大家联系起来。」白正像是突然又想起了
什么,又低声叮咛,「还有,这件事你最好妥善安排,并且不宜张扬,我怀疑这
府上已经不干净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毒来得蹊跷,如非府上已经混进了灭神教的人,恐怕也不
会如此,只是还猜不透,究竟哪个人有这样的好本事,居然在他眼皮底下下毒,
还让他无所知觉。

  「叔父,我记下了,我会留心的。」

  白岂舒听完白正的计划已经是二更天,他看叔父已经累得不行,就赶紧退了
出来让他休息。

  出门时,却看见何素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绫儿,怎么不去睡呢?」

  「我拿了药来,听你们在谈正经事,就没有进去了。」她手中果然端着一个
药碗。

  他拍拍她的肩膀。「叔父才睡下,明日再用吧。」

  「堂哥。」

  「什么?」他疑惑地问。

  「毒害父亲的人,真的是这府上的人吗?」

  「这件事情堂哥会处理的,绫儿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那、那你们刚才说的武林之事,可要我帮忙?」

  白岂舒摸摸她的头,颇为爱怜。「这个也不用绫儿担心,一切有堂哥在呢。」

  「不行,这人那么可恶,我一定要查出来,不能便宜了他!」

  见她义愤填膺,白岂舒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次的调查,
却会让她陷入到无止境的悲哀与危险之中。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3 11: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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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岂舒包下了整个天风楼,邀江湖各派来此众会。

  不过由于近来灭神教行事猖獗,所以江湖人人自危,疑心深重,自然不太愿
意听这样一个年轻人的计划。白正为了顾全大局,只好要女儿陪他同行坐镇,这
样才把江湖二十七派三十二帮的当家主事召集起来。不过,他的身体却无法支撑,
会议才进行到一半就受不了,何素只得扶着他到楼上客房休息,而白岂舒则继续
主持下去。

  在楼上,白正因为一路颠簸,再加上劳心劳神,病情更加难以控制,只是不
停地吐出黄色的胆汁。何素想要去煮药,却突然记起自己出门太仓卒,居然忘记
带药了,她赶紧跑下楼,在楼梯上却撞上一个人。

  「小姐,您这么着急要做什么?」

  何素觉得他有些面生,一时间想不起他到底是谁,不过看他这样叫她,心想
大概就是白家的人,于是便说:「你来得正好,我爹现在痛到不行,你赶紧回白
家找少风,要他带着药,赶紧到这里来救人。」

  那人虽然答应,却又不行动。

  「怎么了?还下去吗?」

  那人这才应声出了天风楼,临行前还不时回头看,与她的眼神相遇时便赶紧
避了开来。

  何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心上记挂着白正的身子,也就没有在意。

  没想到半个时辰之后,早该来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而白正的情况则又严重
了几分,她不禁埋怨她的丈夫怎么这样不知轻重,还像一个孩子一样懒。

  她看情况也不能再拖下去,只好披了件斗篷步行回去。

  一回到家,她先去白正房间拿了药,然后又到自己的房间找夫婿,可是门却
紧紧关着,她在门外大声叫道:「少风!少风!」叫了许久,却依旧无人应答。

  她推门进去,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这个少风是怎么回事,不是要他在家里等我们回来的吗?居然也不在。」

  正要转身出门,她却在床脚边看见一个黑色的牌子,觉得古怪,就过去拾了
起来。

        只见那上面却刻着几个字——灭神教教主

  轩辕非。

  她心头立刻大乱,直觉地认定她的丈夫可能已经遇到麻烦,如果不是这样,
也不可能在此刻这样关键的时候失去踪迹。「这下糟了!少风不会武功,要是真
的被他们那些人捉到,岂不是在劫难逃?」这些日子以来,她常常听到一些关于
灭神教的传闻,知道他们都是心狠手辣的无情之辈,再加上她自己对轩辕非的认
识,也知道他是那种只要看不顺眼就能够手起刀落的家伙。

  一想到这点,她手里的药尽数落了下去。

  她没有去拾,只是匆忙离开了房间,却看见在回廊之处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
似乎像在逃避她似的。她心中起疑,就大声喝道:「什么人,还不出来?」

  那人见没法躲开,只好又走了出来,不过却一直低着头。

  可是,何素却马上认出了那人。他就是在天风楼中看见的那个下人!

  猛地,白正和白岂舒那日的谈话跃上心头,于是她故意试探。

  「叫你来取药,为何你却在这里?」

  「我才要给小姐送过去呢,没想到小姐心急,自己就来了。」那人小心翼翼
地看着她的脸色回答。

  「是我心急吗?还是你自己没有来取?」

  「小姐您别瞎说了,我不来取,还能做什么呢?」

  她冷冷一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您瞧,姑爷才把药给了我,我这不是要给您送过去了吗?」他把手里的东
西举起来给她瞧。

  她一听他提起姑爷,情不自禁就问:「姑爷?你看见少风了?」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那他人呢?!」

  「姑爷一定在房间吧,刚才就是他把药给小的。」

  她倏地动怒,「在房间?!那你去把他给我叫出来呀!」

  那人装腔作势地走到门前,朝着里面叫了几声姑爷,等了一会就说:「小姐,
我看姑爷大概觉得房间里面闷,所以出去走走,您也不要太着急了。」

  她哼了一声。

  那人见她不再问话,以为已经顺利过关,自然就松了口气,「小姐要是没别
的事,小的就去天风楼送药了。」

  「不用了!」她叫住了他。

  「不用了?」他疑惑地回头。「难道是老爷好了?」

  「老爷没有好,不过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情呀?小姐,有什么事情等我送了药回来再说也不迟,老爷的病可
是不能拖的。」他举步要走。

  她一声厉喝,「站住!」

  他不安地转头。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是什么,我刚才在房间里面捡到的。」她从怀里取
出那个黑色牌子。

  那人接过来一看,面色豁然大变,何素心中也就明白了八、九成。这灭神教
果真有人混进了白家,躲在天风楼里有所图谋。

  「这东西,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自家的东西也不知道吗?」她反问。

  他尴尬地笑,「是咱们自家的吗?小的确实没有见过。」

  「混账东西!到了现在你还要和我装傻吗?这上面刻着的,不就是你们教主
的名讳吗?你难不成是患了失忆症了?」

  那人也看出来这个白家小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生怕她喊了出来,破坏
教主的整个计划,所以没有多想,突然整个身子向前一倾,然后以左手手掌印上
何素的胸口,虽然只用了五成之力,但是何素只不过是个没有武功保护的女子,
自然不能承受这些力量。

  她眼前一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倒塌,接着软软地倒了下来,可是并没有碰
触到冰冷的地面,而是进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昏沉中,她似乎看见了男人模糊的轮廓,美丽且让人过目不忘,是那个男人,
灭神教的轩辕非。

  她想要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还有她的丈夫去了哪里,问他白正的解药,还有
天风楼的事,她有太多问题了,可是却只能无力地瘫在他的怀里。

  「教主,小的——」那人跪在地上。

  「是你伤了她?!」几乎冷冽的声音打断了那人未竞的话。

  「白绫发现了我,所以小人——」

  可是,轩辕非却根本没有听他解释的耐心,宽袍一甩,那人受内力所动,不
由得后退了好几步,口中更加气血翻腾,可他不敢擦血,仍旧低头跪着。

  「我只问你,是你伤了她?」

  他诚惶诚恐。作为他的属下,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个教主有多么残暴无情。

  「是小人,可是——」

  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她是我的女人,你居然也敢动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轩辕非手中的长剑直接进入那人心脏,霎时,那人就没了呼吸。

  他举手摸着何素的额头,拂开她的乱发。「何素,相信我,很快的,这一切
很快都会过去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会给你天
下最珍贵的东西,财富、名誉、地位、爱情,所有女人渴望得到的东西,我轩辕
非统统都可以给你。」

  就在这时,从树上跳下两个黑衣人。

  「教主!」他们齐齐跪在地上,对那个倒下的尸体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好
像早就对于这个司空见惯。

  「如何?」

  「天风楼中的事情,已经全都安排妥当,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失去知觉,下一
步——」

  「那就收网!」

  「那些人该如何处置呢?」

  虽然还未入冬,可是日光之下,轩辕非的容颜却让人不寒而栗。比起三年前,
他身上的杀戮之气更加深重,而眼中的霸道狠毒也更加胜于从前。

  「当日凡是追杀过我,还有杀我父亲的人,都断其经脉,废其武功,然后带
回教中。其余的人——」他闭起眼,等到在睁开之时,满眼尽是红色。「对我们
有用的就一起带走,无用的一个活口也别留下,我要他们知道,得罪灭神教的人,
是绝对没有活路的。」二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一偿今夜夙愿。

  「属下遵命。」

  他飞起眉,笑容张扬。

  腥红由天风楼的一角开始渗出。

  刀光扬起,满空血腥,刹那间,无数的人影都倒在一片血红之中。

  「慕容副教主,您怎么来了?」

  喑黑中,一位红裙女子突然出现在当中。

  「教主说您病了。」

  「这样重大的事情,我如何能不来呢。」慕容鄢笑时就如飘落满地的春花,
与她说话的那位男子一时失手,手中的刀顿时跌落在地。

  「就是再病,也要过来看看呀。」她拾起刀子说:「小兄弟,要拿好了。」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

  「这人就由我来处理吧。」她指着那地上一身素白,唯有手腕微微出血的年
轻人,「我与此人有些宿仇,让我来解决他吧。」

  「好,慕容副教主,这里就交给你了。」

  慕容鄢蹲下身,红色的长裙盖住了赤裸的脚。「白岂舒,你从小练武,一身
功夫得来不易。当初,你救我一命,如今我也还你一个人情,至于将来——」她
看着天边,一片血红,还有灭神教几乎疯狂的模样,自百自语的说:「轩辕,你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对于这个世界,我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够
好好的。

  「如果你要这天下,我就会为你取来,哪怕死后必须下十八层地狱。可是,
你确定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需要的?」

  她微微一笑,却又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一片空白。然后,她取下自
己的银色发簪,对着他的涌泉穴上轻轻一点。

  白岂舒身子一震,接着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见那个几乎已经三年没有见面的女子,他自然是吃了一惊,可是看看周围
的情况,他则更加难以抑制自己的悲愤。「灭神教!」

  这个女人他其实非常熟悉,在多年前,他也和好友瞿飞一样,被她少有的率
性和美丽所震撼。

  「你如果想跟着一起死的话,尽管可以再大声一点。」慕容鄢浅笑。

  「为何会这样?慕容鄢,为何你会在这里?你难道忘记了瞿飞吗?」那日,
瞿飞死的时候他也在场,好友只求与她共死,而就连她这样一个妖娆艳丽的女子
在那时也不禁神色凄然,凄楚之间又有着最大的绝望。

  他们坠下悬崖,他一点都来不及去救。

  然后,他却突然看见慕容鄢轻飘飘地飞了上来,他知道一定是瞿飞最终还是
狠不下心杀死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作为他的好友,除了完成他的遗愿,还有什么
法子呢?于是他一手拉住了慕容鄢柔软的手。

  突然,她剧烈的挣扎,分明就是不愿意独活,多亏是他的一句话,让她终于
没有死成。他说,瞿飞所有的心愿都被你一一毁去,难道这最后的一个,你还要
毁去吗?

  所以她没有死,又活了下去,可是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那日她满脸
灰白地对他说:「你不该救我的,就是救下了,活着的也不再是慕容鄢。」

  「白岂舒,你还是太单纯了,坏人终归是坏人,是不能改变的。你不会以为
当初救了我,我就会变好吧?」她始终保持平静的表情,仿佛早就忘记了过去。

  「那你救我——」

  「我慕容鄢从不欠人,你当初救了我一次,我现在自然该还给你。」

  看他的眼神中似乎还存有一丝同情,她不禁大笑,「傻瓜,你和瞿飞还真是
一对好朋友,他信错了我这个妖女,结果送了性命,而你呢,居然到了这节骨眼
上还在可怜我。可怜我这样的女人会要了你的性命的。」她笑声婉转,眼波荡漾,
在这阒黑之中不觉动人,只觉得更加凄凉。

  「瞿飞说,他不后悔,他认为你身不由己。」

  「傻瓜!真是傻瓜!」她又笑,「我哪里是身不由己了,和轩辕一起建立灭
神教本来就是我们共同的心意。我有野心,我要别人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别人
对我唯命是从!」

  「在爱上瞿飞之前或许如此,可是之后呢?瞿飞死了,为什么一个说自己野
心勃勃的人,居然会甘心与他一起殉情?因为你那时就已经变了,所谓权力地位
全及不上瞿飞的爱。」

  「住口!不要劝我,我这人最讨厌讲大道理的家伙,任何一个想要劝我离开
轩辕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就是瞿飞也不成,更何况是你?为了轩辕,哪怕要
我的命也可以,我只要他如意。你走吧,要是再留在这里,我恐怕就要改变心意
了。」她微勾唇角,「你该知道,我有多么善变的。」

  「可是——」

  「不用可是,这里所有的一切已经不是你能够挽回的了,轩辕计划了那么久,
就是等着这一天,他岂会这样轻易放手。」

  「他果真没死?!」其实那天看到风火令就该知道,他还是轻敌了。

  「若不是他,又怎么会有这样好的谋略,把你们这些正义之士一网打尽呢?

  而且还是在你们毫无所觉的机会之下,也不知道是他太聪明,还是你们太愚
蠢。「他一咬牙。」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给我叔父下药的,恐怕——「

  「这件事情他要是想说,自然会说的,不过此刻大概还不是时候。你走吧,
趁着此刻你还有力气走开。」

  白岂舒却突然摇头。「不!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是因为我的疏忽而陷入这样的
陷阱,我已经难辞其咎,如果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做了无耻的小人吗?」

  慕容鄢不屑地说:「你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就算不是你,轩辕一样可以做到
这一步的。告诉你,你留在这里,只不过是多死一条命罢了。」

  「不行,我要去找叔父。」

  「傻瓜,轩辕最恨白正,你以为你还有这样的机会吗?不要妄想了。」

  这样的话,虽然伤人,却也道出了事实,受伤之前,他已不是那人的对手,
更何况是如今。突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人。「那我堂妹呢?她不是江湖人,也
和轩辕非没有仇怨,姑娘是否可以帮我找到她?」

  仇怨是没有,不过纠葛却难说了。她看着白岂舒紧张的表情,低头开始沉思。

  「姑娘,我堂妹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她终于开口,「她在白家,似乎受了些伤,此刻轩辕不在那里,如果你要去
救人,就要趁现在。」

  白岂舒举步就要走。

  慕容鄢却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要是半途遇上轩辕,你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堂
妹保护你,这样或许你还能全身而退,不要指望打赢他这样的事情出现。」

  她话中有话,不过白岂舒却一点都没有听懂。

***********************************

  昔日的白家,如今已经是灭神教的天下。

  白岂舒在撂倒守门的护卫后,推开何素的房门,就看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不过依她的脉象看来还算正常,应该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他伸出手指,在她胸口轻轻一点,解开她的穴道。

  迷迷茫茫的,何素终于醒来。「堂哥?你怎么在这里?」

  「绫儿,天风楼出事了,堂哥现在要带你离开这里。」

  「堂哥,白家里面有奸细!」她着急地拉住了他,「我看见了轩辕非,还有
少风也不见了,他一定是被他们抓到了!」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要紧的,堂哥一定会把他也救出来,绫儿不用担心。

  绫儿,你能够走路吗?「

  何素站起来,似乎还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她的坚强并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
还拖累他人。「行的,堂哥,我可以走的。」

  于是两人一起出了房门。

  不料门一开,却正好看见轩辕非在门前三尺之外的地方,锐利的目光正盯着
他。

  白岂舒把手伸向后面,何素立刻与他交握。

  轩辕非看着他们交缠的手,额上青筋跳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发怒前
的征兆。「白岂舒,没想到你这人的命还真够大的。」

  「轩辕非,要说命大该是你吧。不过,没想到你死里逃生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不想与你废话,你只要放开这个女人,我便可以让你离开。」

  白岂舒虽然受制于人,却也不肯低头。「你做梦!她是我的堂抹,就是死,
我也不会让给你的。」

  这本来是无心的话,但轩辕非听在耳中却是格外刺耳,尤其是那一句不会让
给他,就好像是在陈述他对她的占有一般。

  「死也不给,那我就让你死在白家!」他右手展开,如鹰爪一般,要去拉何
素的手腕。

  白岂舒却带着何素轻轻一避,闪开了他的手。

  轩辕非杀机顿现。

  看到他身边有空隙,白岂舒飞身想要突破,没想到轩辕非就在等这一步,一
个旋身,身子在空中翻越,人已经到了他身边,右手中的剑似乎只要一步就会刺
中了他的咽喉。

  可也在同一时间,何素却突然伸手抱住了白岂舒的脖子,轩辕非怕她受伤只
好放弃,贴着她的身子滑到另外一面。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留下破绽,可是何素却偏偏在与轩辕非最靠近
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

  她细想着自从韩少风进入白家之后发生的事,想要一个答案,偏偏又害怕知
道这个答案。

  「绫儿,我们走!」白岂舒带着何素就往外面冲。

  「做梦!」轩辕非一击不中,人又赶了过来。

  到了外面,却有更多的人一拥而上,何素知道,此刻白岂舒一人出去已经难
如登天,更何况是要带着她,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堂哥,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出去就好。」

  「不行,要走,我们就要一起走!」他突然抱起她。

  轩辕非心中早就因为何素不惜以身体保护白岂舒而妒火中烧,现在又看见他
们这样,攻势也更加凌厉。

  「刚才要放你走你不走,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剑招虽然凌厉,不
过由于何素在白岂舒身边,他又因为害怕她受伤而错失了好几次机会。

  而何素每次看着他;心里的疑惑也就更加添了几分。

  抽丝剥茧后,她似乎越来越接近那个中心点。心中一颤,像是作了一个极为
荒唐的梦。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所有的事岂不都是一个阴谋,而她这个傻
女人居然还信了他?

  她下定决心,要得出一个结果。「堂哥,这样子只会是两个人一起死,你不
用再理我了。只有你出去了才有希望,才能够再回头救我、救爹爹,甚至救天下。

  堂哥,你要想清楚。「看见白岂舒似乎要拒绝,而轩辕非的剑又要刺来,她
只能以行动表明自己的坚定。

  她突然挣开了他,挡在他和轩辕非的中间,然后坦然地闻上了眼睛。

  白岂舒冲向前大叫一声,「绫儿!」

  而轩辕非则飞快地收住剑势,重重把剑插到地上,力道极大,石板顿时碎裂
成好几块。他气喘吁吁,眼神却格外紧张地看着她,张口欲出的就是妻子的名字。

  何素仰天而叹。聪慧如她,已经洞察了其中的奥秘。

  她何素竟然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虽然内心悲恨,却还是记得身后的血亲,
于是大叫,「白岂舒,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

  他如同遭受当头一棒,一咬牙,只得放弃地飞窜上树。

  见轩辕非似乎要开口命人去追,何素却冷冰冰地说:「你要是叫人去追,我
也会死在这里。」她猛地从头上拔下了当日韩少风所赠的银色发簪抵在颈项上。

  轩辕非走近她,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皱着眉头,终于还是开口,「传我
命令,让他去,不许追。」

  「为何?为何?」她冷眼质问。

  他避开她的追问。「什么意思?」

  「你为何不杀我?为何你的脖子上面也会有牙印?」

  「这些事情,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她低头轻笑,笑中满足苦涩,「只是这样?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白小姐,关于我的事情,还有你心里的怀疑,等我处理完一切的时候,自
然会让你明白,此刻你只要乖乖的,不要乱动就成了。」黑色衣袖轻轻一拂,何
素又一次软软地倒入他的怀抱。

  「如果我此刻就要一个解释呢?」

  「那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他把那根发簪重新插到她的头上。「此刻还不
到时机。」

  何素怨恨地看着他,曾几何时,她的眼光居然也会如此可怕,而且令他心惊。

  终于,她忍耐地闭上眼睛。「时机吗?我恐怕等不到你给的时机了。」

  虽然不曾点破,她却已经绝望。假的,假的,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一
个人的梦罢了,原本她还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拥有母亲不能获得的感情,到头来,
却还是那样的结果。

  白岂舒出了白家已是夜色深沉,他觉得无处可去,左思右想,也只能在白家
周围徘徊不去。

  很快的,他看见一大批灭神教教徒走了出来,其中也包括轩辕非,他还想要
追过去,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臂。

  回头一看,他不禁泪流满面。「师父,师父!」

  他脚下一软,终于跪了下去。

  「怎么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男人宠溺地扶超他,目光柔和。

  「叔父说您已经死了,天下人也说您死了,我们大家都找不到你。」

  「对外界说我死了,是白师兄的体贴。白师兄知道我喜欢一个人,而且早就
有了归隐的意思,所以就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这个看起来满头白发,一派斯
文的男人,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夕竹君子」苏澈,许多年之前,他的夕竹剑
法曾经让整个江湖为之惊艳,简直是万夫莫敌。

  「师父。」白岂舒急着想要告知事情的始末。

  他只是淡淡地阻止,「这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不会不管的。」

  「我就知道,只要师父在,就没有不成的!」

  苏澈温和地拍拍他的头,「傻孩子,师父不是神仙,也不是万能,更何况如
今的师父功力尽失,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白岂舒惊得目瞪口呆,赶紧拉起师父的手,果然发现他的脉象之中,不但没
有内力,反而气息不稳,根本就是一个久病主人。「师父,您——」

  他笑着安慰,「无妨,反正我这样子也将近十年了,舒儿毋需担心的。」

  「师父您一向身体健康,为何会突然功力全失,难道是被恶人所伤?」可想
想又有些不对,师父的功夫在当今武林可谓独步,就是轩辕非也是望尘莫及的,
还有谁能够比得上他,暗算得了他?

  苏澈一愣,然后轻轻吟了一句,「青青素月渠中影,默默红尘终无双。若真
是为人所伤,倒是一件幸事,这世间,多得是心伤无人能治呀。」

  白岂舒在跟随他习武时,就曾经听叔父讲过他的往事,说师父年轻时曾有过
一段奇遇,遇到一位年轻的女子,两人相爱然后结合,更有一个女儿,可是天不
从人愿,终于还是不能常相厮守。十多年前已然是花白的头发,如今更成了雪白
颜色,莫非就是相思之苦?

  苏澈突然不住地咳嗽起来,以手捂住,一道刺眼的红色就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白岂舒慌张地一把托住他的身子。「师父您快坐下,先休息休息。」

  「我的身体不要紧的,倒是有些事情要嘱托舒儿去办。」他坐在一块焦黑的
石头上,然后从袖口中取出一枝竹子做成的小箭。

  「隐箭?」白岂舒不禁大声呼出。

  这据说是前一任武林盟主的信物,他临死的时候曾经有过传闻,说是把它交
给了下一任盟主,还说此箭一握在手就可以号令天下。只不过,始终无人拿出这
信物来,所以盟主之位就一直悬空着,直到那年一起围攻灭神教,大家才推举叔
父为盟主。

  「师父,原来您就是那个握有隐箭的人!可为什么您都一直没说出来呢?」

  苏澈叹口气,「因为岳盟主赐我接受隐箭的时候,我发生了一件意外,去了
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方,等我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我的心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雄
心,唯一的心愿只是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所以我把隐箭藏了起来,希望有朝一
日有一个比我更加适合的人能够当上盟主。

  「这些年我人虽不在江湖,可是却知江湖事,白师兄就是那个适合的人选。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白家出了大事,这隐箭我恐怕是不会拿出来的。「」师父,
您打算怎么办?我都听您的。「看见了隐箭,似乎就看见了希望。

  如今灭神教如此有恃无恐,而叔父和各派掌门又在天风楼被捉,各门各派就
算联合也会因为无人做主而成为乌合之众,结果只是耽误时间,让灭神教趁机作
乱罢了。

  「我要暂代白师兄盟主之位,以隐箭号令天下,共抗强敌。」

  白岂舒心中不由得一喜,可很快的,他马上又想起了新的问题。「可是轩辕
非呢,他怎么办?他的武功很高,舒儿恐怕对付不了他,而师父您又不能再战…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玄天功虽然厉害,可是没有玄天宝剑,没有玄天
心法,始终难以发挥最大的功效。当年之所以把这两样东西分开放置,也是考虑
到这一个原因。「

  「师父,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真的很可怕吗?当年那个魔头也没有想象中
那样无法抵挡呀。」

  苏澈摇头,「舒儿,你并不知道其中的玄妙。二十多年前那个魔道头子最后
被我们正教之人制伏,并非这三样东西无用,而是练的人不得其法,再加上他的
天资不够高,这才使得魔功未有大成。可是轩辕非不同,他是个武学奇才,光靠
着一本秘籍就可在三年前与几大高手对抗,可见他的天资,如果这三样东西全都
到了他的手中,恐怕——」

  「那师父,我们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两样东西都在我住处,而知道我住的地方的人,全天下只有你叔
父相当年为我所救,一直照顾我的老仆一一人而已。我知道白师兄为人刚直,不
管怎样他都不会说的,如今我倒是担心那轩辕非为了要找到魔剑逼迫白师兄,伤
了他。」

  「我也正在担心这个。」

  「虽然我已经不能再战,可是这些年潜心修行,却得出了一套对付玄天功的
剑法,此剑法源于夕竹剑法,你练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他拿过苏澈递过来的小册子。「要我学吗?」

  「时间过短,恐怕已经学不了了,你只需熟读之后牢牢记住即可。然后,你
就假意去救白师兄。但是有一点要记住,你一定要在轩辕非面前使出我教你的夕
竹剑法。

  「以他的眼力,定然会识得那是我的武功,当他知道你是我的徒儿,一定会
以为你知道我的所在,然后会以你叔父的安危要挟你。那时,你就顺其自然地假
装答应。此人疑心颇重,对这魔剑又誓在必得,所以只会亲自前来取剑。」

  「师父要徒儿把他带到何处?」

  「自然是我这里了。」

  「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无妨,到时候你可要求与他比剑,如果不出意外,我有信心可以赢他。j」
可是就算能赢,他也未必会答应,他这人能够隐忍三年不出江湖,可见他的心机。


  「不,他会答应的,他向来狂妄自大,知道我的武功全失,而你的武功又远
不如他,就算有我在一旁口授,也不过是初步掌握,一定不能将他制伏,所以他
会答应。而同一时候——」他微微一笑。

  白岂舒马上就领会,「我知道,由隐箭齐集起来的各路人马会冲进灭神教,
灭神教里没有了主事的人,我们只要尽全力,一定能够取胜的。」

  苏撤低头。虽然为了让舒儿安心而没有反驳,不过他心里明白这确实是一步
险棋,如果一步不对,就会步步走错呀。

***********************************

  就在白岂舒带着隐箭秘密来到各大门派的时候,被关在灭神教中的人却也面
临着最大的危机。

  特别是白正,几乎每天轩辕非都会拿白绫的生死安危来威胁他,虽然他一口
咬定苏澈已经死去,可是轩辕非岂肯这样放手,就转而逼迫他说出墓穴所在。

  何素却显得格外安静,有的时候她也会从外面守卫的闲谈中知道白正的处境,
不过却始终保持缄默。

  轩辕非常常会来看她,她却只是一言不发,他故意找她说话,她却往往只会
回答一句。

  「轩辕教主,是否时机已到?要是到了,就告诉我,要是没有,就请走开,
我和伤害我家人的魔头无话可说。」

  他反问:「我记得白小姐说过,如果一个人为了自己所尊敬的人而去杀人,
并不是什么魔头?」他受不了她这份冷淡。

  她眉眼不动。「是吗?我曾经说过吗?没有想到轩辕教主真是好记性,居然
能够记住一个人无心的随口之话。不错,为了自己尊敬的人去杀害那些无故伤害
自己的人,确实值得同情。可是,你确定是为了那个理由?你确定没有一点点野
心?恐怕不是吧!你这样的人会有爱的人吗?真是笑话!」

  若是爱,他就不会这样利用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拿她的性命要胁白正,这
根本不是什么爱,充其量,她只是他棋局中的棋子而已。为情所伤她从来不屑,
可是她居然也走上了这条路,是她的错,是她咎由自取!

  「我也会爱,我不想伤你。」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你既然不打算坦诚一切,还打算欺我,又有什么必要和我多说呢?」

  「我不会欺你。」

  「可你已经欺了,连最简单的坦诚都没有,还提什么不欺?轩辕非,并非只
有杀人放火才是欺负,你实在欠我太多解释了。」她实在不知道这一团乱到底还
要纠缠到何时。「为何你至今都不说呢?难道真的是怕说出了一切,从此我就会
纠缠上你,让你的大业有所牵绊,被我耽误?」她转过身去,再不说话。

  无数个夜,两人总是沉默以对。

  无数个夜,何素把心中所剩无几的柔情一一划去,只是边划,眼泪也一滴滴
地吞到肚中。

  无数个夜,轩辕非瞧着她的背影,虽是近在咫尺,但总觉得她好像转瞬间就
会消失一般。

  因为她的冷淡,他变得格外暴躁,杀人更加不讲理由,整个灭神教因此陷入
了一片恐慌之中。

[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7-3 11: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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